也谈诉前财产保全——从海天水务拟收购的宜春水务51%股权被诉前保全谈起

近日，环境产业界的一则诉前财产保全的公告引发了行业的普遍关注。5月10日，海天水务（603759）发布《关于收购安发国际有限公司 100%股权的进展公告》，公司拟收购中国水业集团（01129.HK）拥有的宜春水务 51%股权被宜春市市政发展有限公司申请诉前财产保全，两家民营上市公司之间的市场化并购交易被摁下“暂停键”。笔者试着从这则保全的主体、时机、适当性三个关注点进行理性分析。在国家层面鼓励民营经济和市场化并购的大背景下，期待宜春水务诉前保全可以通过原股东之间的协商解除，让这项市场化交易得以重启。

诉前财产保全，是一个法律专业用语，顾名思义是指相关人在起诉前向人民法院申请采取财产保全的措施，也就是先保全后起诉。申请人在人民法院采取保全措施后30日内不依法提起诉讼或者申请仲裁的，人民法院应当解除保全。

近日，环境产业界的一则诉前财产保全的公告引发了行业的普遍关注。5月10日，海天水务（603759）发布《关于收购安发国际有限公司 100%股权的进展公告》，公司拟收购中国水业集团（01129.HK）拥有的宜春水务 51%股权被宜春市市政发展有限公司申请诉前财产保全，属地的袁州法院已经裁定进行保全。公司尚未了解到股权被冻结的具体原因，本次冻结可能会导致交易进度不及预期、交易取消等情形。

海天水务（603759）收购交易架构示意图如下所示：

在正常的商业交易中，任何一方采取适当的法律措施保护自身的合法权益，本来无可厚非，但是在两家上市公司于3月25日发布交易公告后，宜春市政发展于近日采取诉前财产保全冻结交易标的涉及股权，两家上市公司之间的市场化并购交易被摁下“暂停键”。这个被动暂停是按在国家鼓励民营企业和证监会支持市场化并购的时间点上，从而引发行业里普遍的关注。就如同我们上次谈到的伟明环保特许经营权被变更取消的事件一样（详情点击：也谈特许经营权变更—从昆山拟取消伟明项目独占性谈起），我们试着从这则保全的主体、时机、适当性三个关注点进行梳理分析。

关注一：保全的主体——宜春水务股东之间的争议

公开资料显示，2005年，为推进城市供水体制改革，宜春水务与香港安发国际（现为香港上市公司中国水业集团）进行了合资，成立宜春市供水有限公司，中国水业集团占51％的股权。2019年,以宜春市供水有限公司为母公司，组建了宜春水务集团有限公司。中国水业集团是宜春水务的控股股东（51%），宜春市政发展是二股东（持股比例49%），宜春水务的这两家股东已有十年以上的合作历程。

本次交易架构是海外间接并购模式，海天水务收购中国水业所属亿城投资有限公司（英属维尔京群岛）持有的安发国际有限公司（英属维京群岛）100%股权，海天水务通过并购宜春水务51%股权的母公司，实现对宜春水务的间接控股。从这个角度讲，股权交易发生在境外，境内的持股架构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本次交易不涉及境内项目公司审批，但如果宜春水务双方合作协议另有约定的除外。就交易实质而言，本次并购交易标的为宜春水务51%股权，征得持有宜春水务49%股权的二股东宜春市政发展的理解和配合本是应有之义。但是从宜春市政发展采取诉前财产保全行为来看，其对中国水业集团的本次交易很可能存有异议。也就是说此次诉前保全大概率是股东间的争议所致。

关注二：保全的时机——人为故意的错觉

早在去年5月30日，中国水业发布了出售资产公告，并对交易涉及的资产标的进行了预披露。今年3月26日，海天水务发布了对外投资的公告，公司审议通过《关于收购安发国际有限公司100%股权的议案》，同意公司以自有资金人民币2.7亿元收购安发国际100%股权，从而持有宜春水务51%控股权。

宜春市政发展对中国水业集团本次资产转让应该早已知晓，但直到今年的5月9日才进行诉前财产保全，股权冻结的时间点如此巧合，直接后果是正在进行中的宜春水务51%股权并购交易被暂停。常理来看，既然对转让股权有争议及可能经过多次沟通无果，那么就应该及时发声提示相关参与方股权转让标的上存在的争议及转让程序的不确定性，而不是选择在转让双方公告后的这个时机进行诉前保全，这样会造成以利用法律手段阻碍市场化交易进程的错觉。

关注三：保全的适当性——金额对等还是标的本身

按照诉前保全的原则，保全金额应以诉讼标的为准，确保保全金额不超出诉讼标的范围。我们可以由此猜测宜春市政发展将提起的诉讼标的金额或许接近宜春水务51%股权的市场价格（2.7亿元），假如宜春市场发展与中国水业集团之间真有这么大争议，不大可能等到最近才寻求司法保护。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诉讼标的是当事人之间争议的权利义务关系所指向的对象，即当事人争议的法律关系所涉及的宜春水务51股权%。

两点看法——市场的归市场、专业的归专业

第一市场归市场。市场经济中最重要的就是尊重市场规则，按照正常交易流程履行了必要的审批授权即可。如果对标的有兴趣，都可以各方竞标，在市场的规则下，综合优者胜或者价高者得，利用其他措施干扰正常的市场交易，无形中增加不必要的交易成本，不利于激发市场经济活力。目前的市场环境下和大势所趋，项目属地政府更应该给予存量项目市场化交易更多的理解与支持。

第二专业的归专业。市政公用环境基础设施运营是一个专业的是事情，经过二十年的发展，国内已经形成来了一批具有高水准专业化的运营公司，我们国家当前一些专业公司的水务运营水平即便放在全球范围内也极具竞争力，这也是我们国家从2004年开始实施《市政公用事业特许经营管理办法》以来取得的巨大成就。其实，无论是由标的受让方的水务运营上市公司，还是地方政府自己经营，最终都会由专业的团队来接手，因为很简单一个道理，专业化的高品质的供水服务才能是让群众满意，政府放心的。

一个导向——国家层面鼓励民营经济和市场化并购

总书记强调，党中央始终坚持“两个毫不动摇”“三个没有变”，始终把民营企业和民营经济当作自己人。《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的意见》（2023年7月19日），国家发改委等《关于实施促进民营经济发展近期若干举措的通知》（2023年8月1日），国办函〔2023〕115号《关于规范实施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新机制的指导意见》（2023年11月），目的都是为民营经济提供政策支持、法治保障，国家层面都在鼓励并支持民营企业参与特许经营新建（含改扩建）项目，激发民营经济发展活力。在当下的产业发展背景下，存量资产并购是上市环境企业做大做强的主要途径。这也是开年以来政府正面大力推进和支持的。

最后用近期在川渝地区出差听到最多的一句话来做一个结尾的期许，没有什么不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事情。没有什么保全是不能协商解除的，一次不行，那就再来一次。

作者简介

郝小军  环境产业从业逾二十余载，主导多个垃圾焚烧发电、市政污水、供水等市政基础设施项目的投资、建设和运营管理，具有丰富的环境基础设施资产管理实务经历，并在环境企业私募股权投资及上市公司资产并购重组等方面具有深度的理论认知和实际案例操作经验。

编辑：李丹